信阳,像一本翻得很慢的书,需要你静下心来,细细品读才能体会其间的滋味。离开信阳的那天,我特意起了个大早,漫步在老城区的青石板路上,听着晨练老人哼唱的小调,这才真正明白朋友那句话:“没点准备容易错过真味。” 朋友的这句玩笑话,直到我站在浉河边,看着晨雾轻柔地漫过古老的石桥,青石板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时,才真正领悟其深意。
老城区的早餐铺里,空气中弥漫着锅盔的焦香与胡辣汤的辛辣,糯米糍粑的甜润也沁人心脾,这热闹的景象,恰如信阳南北交汇的独特气质——它巧妙地融合了南北方的性格,北方人会觉得这里的风中带着江南水乡的温润,不像中原那样干硬;南方人又会发现街头梧桐树排列得整齐划一,少了江南的婉约柔美。我看到一位穿着棉麻衫的老太太在菜摊前挑选莲藕,操着信阳方言,爽朗地喊着“这根脆生生嘞!”;转眼间,又看见一位西装革履的小伙子,正津津有味地吸溜着热干面,油星子沾在嘴角,笑着说道:“咱信阳的热干面,得加点千张丝才对味!” 这种不经意的融合,浑然天成,令人心生愉悦。
南湾湖的清晨更是令人难忘。凌晨五点,我跟随一位黝黑的中年船老大,乘船驶向湖心。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湖面,船桨划过,雾气便碎裂成点点水珠,晶莹剔透。船老大一边摇橹,一边自豪地介绍道:“这湖里有100多种鱼呢,我们信阳人吃鱼头,讲究‘现捞现杀’。” 上桌的鱼头汤,汤色乳白,如同融化的奶油般醇厚;鱼肉鲜嫩,轻轻一戳便散,鲜美的滋味令人回味无穷。后来我才知道,南湾湖是淮河上游的一汪净水,水质清澈见底,甚至能倒映出云影。这里养殖的鸭子都是“生态鸭”,它们下的蛋,蛋黄泛着诱人的橙红色,口感沙软,入口即化。
展开剩余38%鸡公山的秋景,则像一幅绝美的水墨画。我特意选择了一个阴天前往,山雾弥漫,笼罩着报晓峰。松针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,偶尔有几片红枫从雾中探出头来,宛如是谁不小心打翻了颜料罐,色彩斑斓。沿着石阶拾级而上,我路过几处古朴的老别墅,青砖墙上爬满了常春藤,窗台上摆放着粗陶花盆,盛开着当地特有的野菊花。一位正在写生的老先生告诉我:“鸡公山的妙处不在奇景,而在于‘养人’——春天杜鹃花漫山遍野,夏天蝉鸣盖过泉水声,秋天层林尽染,冬天雪落松枝,一年四季,每个季节都像是一杯茶,需要慢慢品味。”
临行前,早餐铺的老板娘热情地塞给我一包自家炒制的信阳毛尖:“别买景区的,我家这茶是明前采的,用浉河水泡最香。” 我拿着这包茶叶,走在青石板路上,想着浉河的晚风,南湾湖的鱼头汤,还有那些热情淳朴的信阳人,心中充满了感动。信阳的美,不在于某个网红景点,而在于街头的烟火气息,在湖面的波光粼粼,在茶杯的温情脉脉。它像一杯醇厚的毛尖,初尝略带苦涩,细品却回味无穷,需要你耐心等待,才能体会到它真正的滋味。 现在,每次品尝信阳毛尖,我都会想起那段美好的旅程,想起信阳人那句温暖的邀请:“来了,就多坐会儿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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